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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們推著擠著,飄浮著濃重的男人汗味,喧騰著男人的話語和笑聲,放眼望去有老有少都是男人,村裡的老大叔們帶著他們的兒子都來了。
這是村子裡一年一度的廟會,有個粗獷的大叔邁步進來,豪邁的一把脫去汗衫,露出渾厚的肉,喊著!「今年一定要辦得鬧熱!」
他是昌旺伯,在村子裡養豬的,成熟粗壯的身體,油亮亮的淌著汗,
乳頭發黑,乳暈邊緣長出捲毛,
胖凸的肚子,從肚臍底下毛茸茸一片長滿黑毛。
昌旺伯抬起手臂,露出腋下濃密濕亮的毛,拿起廟會的黃背心穿到身上,
精力充沛的目光投射過來,把我嚇了一跳,
「你阿爸呢?」昌旺伯問。
「我阿爸,無,無來……」我紅著臉回答。
昌旺伯不當一回事,呼喝著大夥兒準備,
這裡頭有阿發伯和他兒子,春明叔和他兒子,金土伯和他兒子……村裡的父子總是搭配組隊,爸爸們都帶了兒子,兒子們也都跟著爸爸,就,只有我……一個人……
還好,阿順兄看出了我的孤單,友善的拉著我,「……咱做夥吧!」
我感激的對阿順兄笑了。
阿順兄是昌旺伯的兒子,如果跟著阿順兄一起,就能跟在昌旺伯後頭。
按慣例,兒子是要跟在爸爸後頭的,但阿順兄很怕他爸,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,所以都由我跟在昌旺伯後頭。
昌旺伯是個六十多歲的大漢,部隊士官長退伍,禿了一半的頭髮,露出油亮的腦袋,粗壯的身體,鼓出圓凸的肚子,兩條粗肥的胳膊,長滿濃密的黑毛。
舞龍的時候,昌旺伯扛著龍頭,我就在後頭扛著龍身。
昌旺伯粗壯的身體,渾身冒出熱氣,裹在鮮黃色的背心裡,底下是渾圓飽滿的屁股。
每當昌旺伯把龍頭高高扛起,
黃背心就會撩起,露出赤裸的脊椎骨,
白麻短褲和深褐色脊椎肉之間,露出一截紅內褲的布。
那截鮮豔的男內褲紅布,束在昌旺伯汗濕的後腰,時不時的露出來。
好幾次,舞龍到激烈的時候,總會撲到昌旺伯的屁股,
摩擦到硬又紮實,燙又熱的男人肉,
我的臉幾乎要碰到昌旺伯濕透的後背,
就能聞到那股熟透的男人汗味。
「準備喔!」昌旺伯扛著龍頭,朝後頭呼喝!
我躲在龍身裡,緊張的點頭,
「喝!」昌旺伯呼喊一聲!把龍頭高高舉起!
我也跟著舉起龍身!
整條龍就像站立起來,從龍嘴裡吐出「四境平安」的布條!
全場響起熱烈掌聲!
鞭炮聲啪啦響起!到處煙霧瀰漫!
農村大叔們頭綁紅布條,喊著口號扛著神轎往前邁步!
一條條肥厚粗壯的男人手臂,油亮亮的閃爍汗光,
一個個厚實寬闊的肩膀,扛著媽祖婆的轎子,喊著粗沉的口令,
圓凸飽滿的肚子底下,邁出一條條宛如蹄膀般厚實的腿肉,
扛神轎雖然辛苦,但昌旺伯不以為意。
「這哪有啥?」昌旺伯渾身是汗的放下神轎,拿起掛在脖子的白毛巾擦臉,「……咱在部隊的時,比這更加辛苦!」
昌旺伯脫去黃背心,打著赤膊擦汗。
渾身飽滿的肉,被毛巾推著擠過來,擦過去。
男人乳頭黑又大,乳暈邊緣的黑毛濕透了,捲曲著黏在胸肉,
昌旺伯就像頭熟透的,粗肥的,胖大的公豬,
粗糙的臉,曬得發紅,
粗壯的身體,也紅通通的。
「無看你老爸在這?」昌旺伯一屁股坐在板凳,惡狠狠的罵他兒子,「拿水來!」
阿順兄像是驚弓之鳥,慌亂的跑到後頭去找水了。
這是民國57年,也就是1968年的夏天。
在台灣中部,濁水溪流經的翠綠稻田當中一個小村子,
磚砌的農舍和三合院散布其中,還能聽到嗷嗷的豬叫。
昌旺伯退伍之後,帶著老婆孩子搬回了老家的祖厝,就是我家隔壁的三合院,在屋舍後頭搭了個豬圈,養著一窩豬仔,
母豬發育成熟之後,會從屁股流出黏黏的東西,散發強烈的氣味。
有經驗的農戶就知道母豬發情了,需要公豬配種,
種豬通常是從別村牽來的,專門就是來給母豬配種,
種豬渾身散發出刺鼻的臭氣,而且精液量特別的多,
灌進母豬體內之後,還會流出來,濃白腥臭的到處都是。
但種豬通常太肥,爬不上母豬,所以需要有人在後頭推,
滿地泥濘,飄著豬屎味的畜欄裡,昌旺伯使勁推著那頭黑毛公豬的屁股。
終於,公豬嗷叫著射精了,然後軟癱癱的從母豬後背下來。
母豬配種之後,可以生下好幾頭仔豬,只要飼養半年,仔豬就能長大賣了換錢。
昌旺伯把胖大的黑毛公豬拖出去,還不忘罵著兒子,「把豬母看好!」
昌旺伯飽滿渾圓的屁股底下,則是油油亮亮長滿黑毛的腿,髒兮兮的沾滿泥水,
牽著的黑毛公豬屁股底下,鼓起兩粒巨大肥碩的睪丸。
昌旺伯的兒子,正笨手笨腳的忙著把母豬趕回草堆。
母豬雖然還在嗷嗷叫,但已經平靜許多。
發情的畜牲,被粗大陽具插進去之後,就乖了。
畜牲是這樣,人,應該也是吧?
昌旺伯的兒子,我喊他阿順兄,因為他大我五歲,還找不到女人結婚,甚至就連頭母豬也搞不定。
看他那副文弱的樣子,我忍不住勸著,「……阿順兄,你也要學著飼豬,幫忙你老爸!」
「我,我做無來,無怪我老爸罵我……」阿順兄滿臉羞愧,嘆了口氣,幽幽的說,「……你是來借冊?來,去我房間!」
阿順兄猜的沒錯,我是來借書的,
我愛看小說,所以常來阿順兄這裡借小說回家看,
阿順兄是個愛看書的人,他都是去鎮上的舊書攤買書,
只不過每次買了書回來,就會惹得昌旺伯一頓罵!
「媳婦也無娶,仔也無生!成日光只看冊!」
每當這種時候,阿順兄白皙的臉就會羞得通紅,一語不發慚愧的躲回房裡。
昌旺伯有時候罵得厲害了,我們在隔壁都能聽見那粗沉的吼聲。
我從職業學校畢業了以後,就在家裡幫著媽媽做縫紉,
說是幫忙,其實都是媽媽在做,
媽媽踩著縫紉機在忙,我就在旁邊看小說,
就因為經常來找阿順兄借書,而且又是隔壁鄰居,我跟阿順兄的感情很好。
阿順兄的房間,是在這座泥磚砌的三合院西側矮平房,
木門咿啞啞的打開,是個家徒四壁的房間,
油漆都剝落了,露出斑駁的紅磚,
綠色蚊帳垂在鐵架床上,
靠著窗戶,是陳舊的木頭桌椅,
但在桌腳底下,卻堆滿了書本,
就像是個擺地攤賣書的。
「這本好看!」阿順兄彎腰從一疊書本裡抽出了書給我,封面寫著「包法利夫人」。
「我無愛看這啦!」我突然覺得害羞,「……夫人?這是女人看的!」
「亂講!這世界名著呢!是講女人結婚了後和別人亂來,真趣味!」阿順兄瞪了我一眼,「……是寫法國的!」
「結婚了後還亂來?這……真變態呢!」我還是有點抗拒,「……而且,法國和咱有啥關係?」
阿順兄聽了我的回話,卻突然愣住了。
我怕阿順兄不高興,只得慌忙接過了書,
這時候,從書本夾頁裡掉下了一張剪報。
發黃的舊報紙,印著半裸男人的黑白照片,
一個英俊的健美先生,只穿著緊身三角褲,露出強壯的肌肉,
男三角褲突起了尖椎的帳篷……
阿順兄驚慌失措從我手裡搶走那張剪報,
然後紅著臉,東張西望不知道該把那剪報往哪藏,
竟然就像是跟誰嘔氣似的,撕碎了那張紙,
接著把碎紙吞進嘴裡,嚼著嚼著就嚥進去了。
我真的看呆了。
「不行跟人講,知無?」阿順兄又再吞嚥了一口,然後喘著氣對我說,「……這,不行給人知!」
「你,你怎會看這,這款,相片?」我愣愣的問。
阿順兄紅了臉,卻沒有回答。
「你……無愛女人,對無?」我終於開口問了。
其實呢,我早猜到了。
因為,我,跟他……一樣……
只不過,我沒有告訴他……
阿順兄看著窗外,過了好一會兒,才平靜的說,「……我……真想要去法國……」
「法國?真遠呢!」我不解的問,「……為啥麼要去法國?」
阿順兄臉紅了,「我也是聽人講,在法國,無人會管你是不是結婚……真多人到老都無結婚!」
「真的?」我聽得一愣一愣的,「……我也要去!」
「其實,無可能去啦!」阿順兄神情轉為慘淡,苦笑著說,「……哪有錢?」
「錢,賺就有啊!」我天真的回答!
「憨仔!」阿順兄笑著搖頭,「……哪有這簡單?而且,我,我是獨仔呢!」
「獨仔,就不行去法國嗎?」我不解的問。
「獨仔,要娶媳婦,生仔,無可能離開咱村內……」阿順兄黯然的說,「……這,是我的命……」
我不理解阿順兄所謂的命。
我家大哥已經結婚生了兒子,就住在鎮上。
身為老么的我,沒有傳宗接代的壓力,
特別是爸爸……根本不管我!
爸爸在農會信用合作社裡當職員,總是戴著眼鏡,拎著公事包,日復一日的騎自行車去鎮裡上班。
他常常開會,很晚才回來,一回家也不理人,喜歡關在房裡聽收音機裡的歌仔戲,有時候還會比劃起來!「我身騎白馬喔~~過三關!」
甚至會翹起蘭花指,學著小旦哀怨唱著,「~~夫君哪!」
村裡舉行祭神或是廟會,成年男人都去了,但爸爸卻不想去,
他總是翹著二郎腿,搖著扇子說,「……天氣真熱呢!我無要去!」
昌旺伯跟爸爸不一樣,永遠是捲起袖子,露出粗壯的臂膀,渾身大汗的參與村裡的勞動工作。
而且閒來無事,還很愛吹噓當兵時的英勇事蹟。
每當這種時候,昌旺伯粗糙風霜的臉上,就會煥發奕奕動人的神采,
講到激動處,握起拳頭,抬起肥壯的手臂,
就可以從汗衫的短袖望進去,
叢生的男人腋毛,露出在胳肢窩裡,
坐在板凳,敞開了粗壯的腿,
從褲腳望進去,就能看見露出來的男內褲,
昌旺伯通常穿的是白色四角的,老式的男內褲,皺巴巴的。
如果男內褲夠寬鬆,而且腿打開的角度夠大……
就能看到腿根深處……黑黝黝的……一團。
简体中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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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们推著挤著,飘浮著浓重的男人汗味,喧腾著男人的话语和笑声,放眼望去有老有少都是男人,村裡的老大叔们带著他们的儿子都来了。
这是村子裡一年一度的庙会,有个粗犷的大叔迈步进来,豪迈的一把脱去汗衫,露出浑厚的肉,喊著!“今年一定要办得闹热!”
他是昌旺伯,在村子裡养猪的,成熟粗壮的身体,油亮亮的淌著汗,
乳头发黑,乳晕边缘长出捲毛,
胖凸的肚子,从肚脐底下毛茸茸一片长满黑毛。
昌旺伯抬起手臂,露出腋下浓密湿亮的毛,拿起庙会的黄背心穿到身上,
精力充沛的目光投射过来,把我吓了一跳,
“你阿爸呢?”昌旺伯问。
“我阿爸,无,无来……”我红著脸回答。
昌旺伯不当一回事,呼喝著大伙儿准备,
这裡头有阿发伯和他儿子,春明叔和他儿子,金土伯和他儿子……村裡的父子总是搭配组队,爸爸们都带了儿子,儿子们也都跟著爸爸,就,只有我……一个人……
还好,阿顺兄看出了我的孤单,友善的拉著我,“……咱做伙吧!”
我感激的对阿顺兄笑了。
阿顺兄是昌旺伯的儿子,如果跟著阿顺兄一起,就能跟在昌旺伯后头。
按惯例,儿子是要跟在爸爸后头的,但阿顺兄很怕他爸,总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,所以都由我跟在昌旺伯后头。
昌旺伯是个六十多岁的大汉,部队士官长退伍,秃了一半的头髮,露出油亮的脑袋,粗壮的身体,鼓出圆凸的肚子,两条粗肥的胳膊,长满浓密的黑毛。
舞龙的时候,昌旺伯扛著龙头,我就在后头扛著龙身。
昌旺伯粗壮的身体,浑身冒出热气,裹在鲜黄色的背心裡,底下是浑圆饱满的屁股。
每当昌旺伯把龙头高高扛起,
黄背心就会撩起,露出赤裸的脊椎骨,
白麻短裤和深褐色脊椎肉之间,露出一截红内裤的布。
那截鲜豔的男内裤红布,束在昌旺伯汗湿的后腰,时不时的露出来。
好几次,舞龙到激烈的时候,总会扑到昌旺伯的屁股,
摩擦到硬又扎实,烫又热的男人肉,
我的脸几乎要碰到昌旺伯湿透的后背,
就能闻到那股熟透的男人汗味。
“准备喔!”昌旺伯扛著龙头,朝后头呼喝!
我躲在龙身裡,紧张的点头,
“喝!”昌旺伯呼喊一声!把龙头高高举起!
我也跟著举起龙身!
整条龙就像站立起来,从龙嘴裡吐出“四境平安”的布条!
全场响起热烈掌声!
鞭炮声啪啦响起!到处烟雾瀰漫!
农村大叔们头绑红布条,喊著口号扛著神轿往前迈步!
一条条肥厚粗壮的男人手臂,油亮亮的闪烁汗光,
一个个厚实宽阔的肩膀,扛著妈祖婆的轿子,喊著粗沉的口令,
圆凸饱满的肚子底下,迈出一条条宛如蹄膀般厚实的腿肉,
扛神轿虽然辛苦,但昌旺伯不以为意。
“这哪有啥?”昌旺伯浑身是汗的放下神轿,拿起挂在脖子的白毛巾擦脸,“……咱在部队的时,比这更加辛苦!”
昌旺伯脱去黄背心,打著赤膊擦汗。
浑身饱满的肉,被毛巾推著挤过来,擦过去。
男人乳头黑又大,乳晕边缘的黑毛湿透了,捲曲著黏在胸肉,
昌旺伯就像头熟透的,粗肥的,胖大的公猪,
粗糙的脸,晒得发红,
粗壮的身体,也红通通的。
“无看你老爸在这?”昌旺伯一屁股坐在板凳,恶狠狠的骂他儿子,“拿水来!”
阿顺兄像是惊弓之鸟,慌乱的跑到后头去找水了。
这是民国57年,也就是1968年的夏天。
在台湾中部,浊水溪流经的翠绿稻田当中一个小村子,
砖砌的农舍和三合院散布其中,还能听到嗷嗷的猪叫。
昌旺伯退伍之后,带著老婆孩子搬回了老家的祖厝,就是我家隔壁的三合院,在屋舍后头搭了个猪圈,养著一窝猪仔,
母猪发育成熟之后,会从屁股流出黏黏的东西,散发强烈的气味。
有经验的农户就知道母猪发情了,需要公猪配种,
种猪通常是从别村牵来的,专门就是来给母猪配种,
种猪浑身散发出刺鼻的臭气,而且精液量特别的多,
灌进母猪体内之后,还会流出来,浓白腥臭的到处都是。
但种猪通常太肥,爬不上母猪,所以需要有人在后头推,
满地泥泞,飘著猪屎味的畜栏裡,昌旺伯使劲推著那头黑毛公猪的屁股。
终于,公猪嗷叫著射精了,然后软瘫瘫的从母猪后背下来。
母猪配种之后,可以生下好几头仔猪,只要饲养半年,仔猪就能长大卖了换钱。
昌旺伯把胖大的黑毛公猪拖出去,还不忘骂著儿子,“把猪母看好!”
昌旺伯饱满浑圆的屁股底下,则是油油亮亮长满黑毛的腿,髒兮兮的沾满泥水,
牵著的黑毛公猪屁股底下,鼓起两粒巨大肥硕的睾丸。
昌旺伯的儿子,正笨手笨脚的忙著把母猪赶回草堆。
母猪虽然还在嗷嗷叫,但已经平静许多。
发情的畜牲,被粗大阳具插进去之后,就乖了。
畜牲是这样,人,应该也是吧?
昌旺伯的儿子,我喊他阿顺兄,因为他大我五岁,还找不到女人结婚,甚至就连头母猪也搞不定。
看他那副文弱的样子,我忍不住劝著,“……阿顺兄,你也要学著饲猪,帮忙你老爸!”
“我,我做无来,无怪我老爸骂我……”阿顺兄满脸羞愧,叹了口气,幽幽的说,“……你是来借册?来,去我房间!”
阿顺兄猜的没错,我是来借书的,
我爱看小说,所以常来阿顺兄这裡借小说回家看,
阿顺兄是个爱看书的人,他都是去镇上的旧书摊买书,
只不过每次买了书回来,就会惹得昌旺伯一顿骂!
“媳妇也无娶,仔也无生!成日光只看册!”
每当这种时候,阿顺兄白皙的脸就会羞得通红,一语不发惭愧的躲回房裡。
昌旺伯有时候骂得厉害了,我们在隔壁都能听见那粗沉的吼声。
我从职业学校毕业了以后,就在家裡帮著妈妈做缝纫,
说是帮忙,其实都是妈妈在做,
妈妈踩著缝纫机在忙,我就在旁边看小说,
就因为经常来找阿顺兄借书,而且又是隔壁邻居,我跟阿顺兄的感情很好。
阿顺兄的房间,是在这座泥砖砌的三合院西侧矮平房,
木门咿哑哑的打开,是个家徒四壁的房间,
油漆都剥落了,露出斑驳的红砖,
绿色蚊帐垂在铁架床上,
靠著窗户,是陈旧的木头桌椅,
但在桌脚底下,却堆满了书本,
就像是个摆地摊卖书的。
“这本好看!”阿顺兄弯腰从一叠书本裡抽出了书给我,封面写著“包法利夫人”。
“我无爱看这啦!”我突然觉得害羞,“……夫人?这是女人看的!”
“乱讲!这世界名著呢!是讲女人结婚了后和别人乱来,真趣味!”阿顺兄瞪了我一眼,“……是写法国的!”
“结婚了后还乱来?这……真变态呢!”我还是有点抗拒,“……而且,法国和咱有啥关係?”
阿顺兄听了我的回话,却突然愣住了。
我怕阿顺兄不高兴,只得慌忙接过了书,
这时候,从书本夹页裡掉下了一张剪报。
发黄的旧报纸,印著半裸男人的黑白照片,
一个英俊的健美先生,只穿著紧身三角裤,露出强壮的肌肉,
男三角裤突起了尖椎的帐篷……
阿顺兄惊慌失措从我手裡抢走那张剪报,
然后红著脸,东张西望不知道该把那剪报往哪藏,
竟然就像是跟谁呕气似的,撕碎了那张纸,
接著把碎纸吞进嘴裡,嚼著嚼著就嚥进去了。
我真的看呆了。
“不行跟人讲,知无?”阿顺兄又再吞嚥了一口,然后喘著气对我说,“……这,不行给人知!”
“你,你怎会看这,这款,相片?”我愣愣的问。
阿顺兄红了脸,却没有回答。
“你……无爱女人,对无?”我终于开口问了。
其实呢,我早猜到了。
因为,我,跟他……一样……
只不过,我没有告诉他……
阿顺兄看著窗外,过了好一会儿,才平静的说,“……我……真想要去法国……”
“法国?真远呢!”我不解的问,“……为啥麽要去法国?”
阿顺兄脸红了,“我也是听人讲,在法国,无人会管你是不是结婚……真多人到老都无结婚!”
“真的?”我听得一愣一愣的,“……我也要去!”
“其实,无可能去啦!”阿顺兄神情转为惨淡,苦笑著说,“……哪有钱?”
“钱,赚就有啊!”我天真的回答!
“憨仔!”阿顺兄笑著摇头,“……哪有这简单?而且,我,我是独仔呢!”
“独仔,就不行去法国吗?”我不解的问。
“独仔,要娶媳妇,生仔,无可能离开咱村内……”阿顺兄黯然的说,“……这,是我的命……”
我不理解阿顺兄所谓的命。
我家大哥已经结婚生了儿子,就住在镇上。
身为老么的我,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,
特别是爸爸……根本不管我!
爸爸在农会信用合作社裡当职员,总是戴著眼镜,拎著公事包,日复一日的骑自行车去镇裡上班。
他常常开会,很晚才回来,一回家也不理人,喜欢关在房裡听收音机裡的歌仔戏,有时候还会比划起来!“我身骑白马喔~~过三关!”
甚至会翘起兰花指,学著小旦哀怨唱著,“~~夫君哪!”
村裡举行祭神或是庙会,成年男人都去了,但爸爸却不想去,
他总是翘著二郎腿,摇著扇子说,“……天气真热呢!我无要去!”
昌旺伯跟爸爸不一样,永远是捲起袖子,露出粗壮的臂膀,浑身大汗的参与村裡的劳动工作。
而且閒来无事,还很爱吹嘘当兵时的英勇事蹟。
每当这种时候,昌旺伯粗糙风霜的脸上,就会焕发奕奕动人的神采,
讲到激动处,握起拳头,抬起肥壮的手臂,
就可以从汗衫的短袖望进去,
丛生的男人腋毛,露出在胳肢窝裡,
坐在板凳,敞开了粗壮的腿,
从裤脚望进去,就能看见露出来的男内裤,
昌旺伯通常穿的是白色四角的,老式的男内裤,皱巴巴的。
如果男内裤够宽鬆,而且腿打开的角度够大……
就能看到腿根深处……黑黝黝的……一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