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急急忙忙來找阿順兄求證的時候,他正在房裡收拾東西,日光穿透窗戶,照在阿順兄瘦瘦白白的身影,他面無表情的回答我,「是相親識悉的,叫春花」
我覺得於心不忍,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,畢竟人總是要結婚的,誰又能不結婚呢?
「不過……」我終於還是猶豫的問了,「……你,無愛女人……」
「愛,有啥要緊呢?」阿順兄迴避了我的目光,「……有生仔就好!」
「無愛女人,是如何生仔呢?」我困惑的追問,
雖然說,一定要的話,也不是不行,畢竟年輕男生血氣方剛,插進去捅一捅,趕快弄出來,勉強還是可以的吧?只不過,這也未免太辛苦了。
「這免你煩惱!」阿順兄笑了,「……生仔了後,我的責任就了啊,所以這個婚,一定要結!」
「你……有愛伊嗎?」我茫然的問。
「愛?」阿順兄停頓了一下,像是在思考,他的臉仿彿蒙上一層憂鬱,
「像我這款人,無資格講愛……也,無資格講幸福……我活在這世間,就是在盡自己的責任……」阿順兄愈講愈小聲,簡直像是在喃喃自語。
我沒再多說什麽,我懂他必須結婚的壓力,但我回家之後,卻怎麽也睡不著。
真的太殘忍了,不只對阿順兄殘忍,對那個女人也殘忍,
我從床上起身,想再去勸勸阿順兄。
深夜的村子,黑壓壓的,響徹蟲鳴和不知道什麽鳥的叫聲。
在我家的圍牆那頭,就是昌旺伯一家住的三合院,
我翻過了牆,躡手躡腳穿過三合院的空地,要去敲阿順兄的門,卻聽到窗裡傳出女人的說話聲。
「女方看好日子啊,這事就定了!」是昌旺嫂的聲音,也就是阿順兄的母親。
「女人的事,妳去操辦就好啦!」昌旺伯粗沉的聲音,不耐煩的說。
昌旺嫂不滿的反駁,「……事真多,要提親,要給聘禮,要發帖,要請吃飯……」
「妳有完無完?」昌旺伯煩躁喝斥!
「我……」昌旺嫂還要接著叨念,卻突然沒了聲音,
過了一會兒,昌旺嫂喘著氣說,「關,關窗啦!」
「免啦!無人啦!」昌旺伯也在喘著。
「啊!」昌旺嫂沒再說話了。
我慢慢的探出腦袋。
從瓦砌的天花板,垂吊下一盞昏黃的燈泡,悠悠的搖晃。
牆壁都斑駁了,露出裡頭的磚瓦。
深褐色木頭衣櫃,旁邊是紅底黃色碎花的床單,
深藍色綴著紅花的被褥攤開了,
長滿黑毛肥壯的男人腿,底下壓著白胖的女腿。
裹在粗麻短褲裡飽滿男人屁股,底下壓著被脫到大腿的黑色女短褲,
粗糙的男人大手,伸進膚色的女人三角褲裡,
昌旺伯打著赤膊的粗壯肉體,趴在白胖的中年女人身上,
半禿的腦袋,在燈泡底下,泛起油亮的光澤。
昌旺伯的臉,埋進昌旺嫂肥白的乳房裡,吸著舔著。
粗壯的男人手臂,伸到昌旺嫂的胯下,揪扯著拉下了膚色女內褲,
然後跪在床上,強壯飽滿的後背向著窗戶,
抬起肥壯的腿,把短褲往下脫,
露出了皺巴巴的白色寬鬆四角男內褲,裹住肥大渾圓的屁股,
再把男內褲往下脫……
露出了兩團像滿月一樣圓的赤裸屁股,
白,而且肥的男人屁股……
昌旺伯胖壯的肉體,背面全裸露出在窗戶裡,
抬起了粗肥的腿……
露出陰囊……
鬆垮垮的垂下,裹著圓渾的肥大睪丸,
就像豬睪丸……
公豬屁股底下,垂吊著兩粒巨大的睪丸,
昌旺伯肥圓的屁股底下,也垂下晃盪著兩粒男人睪丸,
深褐色的陰囊厚皮,垂墜在粗壯的男人腿間,皺的,長滿了黑毛,
昌旺伯趴到老婆身上,敞開了男人的腿,粗硬勃起的陰莖往下壓,露出了龜頭,油黏黏的,塞進去,粗硬一隻莖肉跟著塞進去。
渾圓飽滿的成熟男人屁股開始動,抬起落下,深褐色粗硬的莖肉戳進去,插進拔出!兩粒男人睪丸,肥大裹在鬆軟的陰囊裡,甩著晃著,
粗壯龐大的男人肉體壓在上頭,像頭胖大的公豬,渾圓屁股往前使勁,
啪!啪!啪!發出濕潤的磨擦聲!
胖大的屁股肉突然收縮,然後鬆弛,收縮,再鬆弛。
把男人精液灌注進去。
就像公豬射精一樣,
昌旺伯赤裸肥壯的身體癱趴著,把昌旺嫂壓在底下。
我看到了昌旺伯的那個東西……男人的東西……好大啊!
沒想到昌旺伯在褲子裡藏了那麽大的東西,
而且還有好大的睪丸……
我心臟砰砰的跳,摸黑來到阿順兄的房外,輕輕敲門。
「啥人?」阿順兄的聲音在裡頭遲疑的問。
「是我……」我還沒回過神,滿腦子都是昌旺伯的裸體,還有粗大的陰莖。
過了一會兒,阿順兄開門了,目瞪口呆的看著我。
「入去講!」我喘著氣,趕緊進了門。
「啥麽事?這晚來找我?」阿順兄要開燈,卻被我阻止了,我怕被昌旺伯發現。
「到底是啥麽事呢?」阿順兄不解的坐到床邊,
我說不出話,我腦海中還盤旋著剛才的畫面,男人,與女人性交……
不,不只,還要跟女人過一輩子!
「你無當結婚!」我驚魂未定的說,「你,若結婚,害到你,也害到伊個女人!」
「結婚是好事,怎會害到誰?」阿順兄變了臉!
「你真的要和女人過一世人?」我著急了。
「這有啥?每一個人都是這樣!」阿順兄的語氣帶著不耐煩。
「你和別人不同款!」我試著反駁。
「無管啥款,就是要結婚!」阿順兄幾乎是在斥責我了。
「咱走,好無?」我哀求著,「去大城市!或是,去,法國!」
「做夢!哪有可能去!」阿順兄煩躁的說,「你若要走,你自己走!我無可能走!」
我著急的說,「你若留在這,就要結婚,你就無幸福……伊個女人也無幸福!」
「伊一定會幸福!」阿順兄竟然動怒,「我會給伊幸福!」
「你無可能給伊幸福,因為,你是……」我話還沒說完,就被阿順兄打斷!
「你返去!」阿順兄起身,下逐客令!
我在黑暗中,楞楞看著阿順兄,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「話不行亂講!」阿順兄的眼睛,閃爍發亮的瞪著我,「……知無?」
我不知所措的點頭。
「結婚,也是為著父母!」阿順兄深吸了一口氣,鎮定的說,「結婚,阿爸才會歡喜……」
阿順兄在黑暗中,喃喃自語,「我,想要阿爸歡喜……」
我能夠明白阿順兄的心情,他想得到父親的肯定,我懂,
身為兒子,就是要結婚生子,成家立業,這是身為兒子唯一,而且必須走的路,
就算逃走,去到外地,但是,一個男人到了這把年紀卻沒結婚,別人會怎麽看?怎麽想?根本沒辦法面對別人的異樣眼光,
社會傳統觀念就是這樣,去到哪裡都一樣,
難道,真的要去法國?
阿順兄不耐煩的把我往屋外推,「……總有一天,你也要結婚……到時,我會給你包大紅包!」
我走了幾步,回頭還想再說些什麽,但阿順兄卻已經把門關了。
阿順兄的婚事,如期舉行了。
酒席就設在自家的三合院空地,擺了滿滿的桌子。
昌旺伯難得穿上了西裝,還別了朵紅花,粗獷豪邁的拿起酒杯,興高采烈的一杯又一杯跟鄉親們鬥酒。
「飲酒!吃菜!盡量吃!」昌旺伯爽朗熱情樂呵呵的喊,「……今日,我後生娶媳婦!大家盡量吃!」
「恭喜喔!」「恭喜恭喜!」鄉親們紛紛向昌旺伯道喜!
「酒有夠無?」昌旺伯仰頭乾杯,滿嘴濕答答的喊,「……若無夠,再拿啦!」
昌旺嫂肥胖的身子穿著紅色蕾絲連身裙,笑咪咪收下紅包,「大家都厝邊隔壁,怎這客氣呢!來,來坐!」
「新郎新娘來囉!」有人高喊!
炮竹聲響起!接著是披哩啪啦的鞭炮聲!
阿順兄的頭髮抹了油梳成旁分,穿了套黑西裝,打著紅領帶,胸口別了朵紅花,
那個叫春花的女人,穿著白色蕾絲禮服,挽緊了阿順兄的手。
「先來攝相!」從鎮裡請來的照相師,站在相機後頭喊著。
昌旺伯胖大渾厚的身體,雄壯威嚴的坐在前頭,方頭大臉因為喝酒而脹紅,志得意滿的挺直腰桿,兩腿敞開,從腿間鼓起飽滿的布包,昌旺嫂喜孜孜的坐在旁邊,
阿順兄神情木然站在父親背後,攬著春花的手。
「看這!」照相師高喊!
喀擦!拍下了昌旺伯一家的全家福照片,
春花剛嫁來的時候,一切看來都很正常,
每天早上都看到她在廚房裡跟著昌旺嫂忙來忙去的,
阿順兄則是跟著他爸在豬圈裡工作,有時候會坐在三輪車後頭,跟著他爸去市集賣豬。
直到婚後快一年的時候,那天,一早就聽到隔壁昌旺伯的罵聲,
「結婚都多久啊?到現在都無生?」
「有問題就講,無要緊!」昌旺嫂的聲音,勸著說,「……聽春花講,你……都無同床?」
「春花!」這是阿順兄的聲音了,怒氣沖沖的喊!「……妳是和我阿爸阿母講啥?」
「你還好意思問!」春花吼著!框啷!是有東西砸碎的聲響!接著是春花的哭聲!
我想去看怎麽回事,但媽媽卻從縫紉機裡抬起頭瞪了我一眼,「別人厝裡的事,免管!」
過沒多久,昌旺嫂拉著阿順兄出來了,板著臉不知道在對阿順兄叨念什麽,阿順哥牽出了自行車,載著他母親走了。
隔壁那座屋舍,靜悄悄的,一點聲音都沒有,午後的日光,撒落在隔壁的三合院空地,
明亮的日光把三合院的空地曬得發亮,屋後頭傳來春花啜泣的哭聲,
「我,我一個女人,是,是怎樣生得出來?」
「這個阿順!」昌旺伯怒氣沖沖的粗獷嗓音喊著,「……無用!氣死我!給伊打死好啦!」
春花哭喊著,「……把阿順打死也無用!我也是無幸福,也是生無出仔!」
我禁不住好奇,翻過了牆,不動聲色的,朝著後頭那扇窗戶,緩緩靠過去,然後從窗戶底下探出腦袋,
這是在昌旺伯的臥房,屋頂垂下一盞燈泡,斑駁的牆壁油漆都脫落了,露出了裡頭的磚瓦,衣櫥上面貼著月曆畫報,紙角都捲起來了。
春花就站在旁邊,向昌旺伯哽咽泣訴著她的婚姻有多麽不幸,
阿順兄對她沒什麽不好,但就是很冷淡,夫妻倆各自擁著自己的被褥,雖然睡在一起,可是身體都沒碰到一塊,
春花面對著婆婆逼生孩子的壓力,都快崩潰了,雖然也勾引過阿順兄,但卻沒什麽反應。
春花哭得滿臉是淚,昌旺伯肥壯的肉裹在白色汗背心,拍了拍在兒媳婦的肩膀。
春花倒進昌旺伯懷裡,昌旺伯摟緊了春花。